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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庶,上缴不少

    税赋,做出不错政绩,加之他惯会做人,地方京中的熟人都常有打点,三

    年一任期满时,再次获得考评绩优,升了从五品并获连任。

    官场得意,仕途顺畅,盛紘便不大注意老是闹别扭的林姨娘心情,反

    倒对着不大着调脾气不好的王氏,吐呀吐的也就习惯了,时不时的与王氏

    吵上几句,因他如今立身甚正,王氏已无说辞,但凡她有不当举措,反被

    盛紘抓住刺中。什么‘不孝’‘不敬’‘不恭’‘不贤’一顶顶大帽子扣

    下来,王氏毫无还手之力,盛紘次次大胜而归;平日去去年轻漂亮的香姨

    娘和萍姨娘处调剂一下心情,指点下儿女学业品行,日子倒也过的悠哉。

    林姨娘一瞧情况不对,便打点出万分的温柔手段,并不敢再提什么出

    份的要求,费了姥姥劲儿才把盛紘哄了些回来,但至此也老实了不少。

    明兰窝在寿安堂,和盛老太太做伴戏耍,一老一小甚是相得,融融恰

    恰,笑闹不断,每次盛紘来请安都觉得寿安堂气氛十分舒适惬意,便也放

    松了心态,与老太太越聊越自在,有时拿着明兰刺绣失败的作品,调侃宠

    溺一番,加上墨兰如兰的凑趣,长柏长枫也算读书有成,妻妾也收拾了脾

    气,乍看下,居然一家和睦,盛紘几有国泰民安之感。

    这天下午又有庄师娘的古琴课,明兰从上午起就觉得指头发疼,偏偏

    庄先生犹自讲个没完,再这样拖课下去,中午都没时间休息了,哀怨的抬

    头看,发现除了她和正练字的长栋外,其他人都精神抖擞的进行学术讨论

    中。

    现下京城里最热闹的话题正是三王爷和四王爷的大位之争,三王爷新

    纳了不少妾室,日夜耕耘,累的眼冒金星,却广种薄收,至今没有生出儿

    子来,王府里请满了道士和尚,日日烧香祝祷,引的不少原本观望的言官

    御史不豫,而四王爷的独子却茁壮成长,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四王爷心

    宽体胖,反倒脾气见好,簇拥着日众。

    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关于储位人选的争论已白热化,两边各有各

    的人马摇旗呐喊,动不动引经据典,吵的不亦乐乎。

    庄先生今天讲到《孔子家语曲礼公西赤问》,里面有一句‘公仪仲子

    嫡子死而立其弟’,作为一个好老师,通常要理论联系实际来解说课文,

    加之这位先生性子豪迈落拓,于是便抛出这个议题,让学生们各自议论—

    —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一开始长柏长枫都反对,认为妄议朝政会招来祸端,庄先生摆着手,

    笑道:“无妨无妨,如今京城里便是个茶馆也常议论这个,更别说那些公

    侯伯府和高官大吏们了,关起门来偷偷说一说不妨事的,况且咱们今日论

    的是立嫡与立贤,无关朝政,大家来论一论罢!”

    这个命题在盛府也是很具有现实意义的,既然老师这么说了,同学们

    立刻踊跃加入讨论;辩论双方很鲜明,长柏和如兰是天然的嫡长派,长枫

    和墨兰是本能的贤能派,其下的,明兰摸鱼,长栋弃权。

    长柏首先含蓄的提出秦二世胡亥这个首开先端的烂皇帝,说明不遵从

    嫡长继承足以断送一个好好王朝,长枫连忙用汉武帝的例子反驳——刘小

    猪在汉景帝的儿子中排行十好几呢。经史子集长柏比长枫读的透,立刻言

    简意赅的指出,汉景帝再宠爱刘小猪,也是先把王美人立作了皇后,从礼

    法上把事情走圆了,才名正言顺的把小猪拱上太子宝座的,这恰恰说明了

    嫡长继承的原则。

    长枫心里咯噔了一下,墨兰继上,温婉的提出那个著名的傻瓜皇帝晋

    惠帝,细细软软的说:“……满朝文武俱知惠帝蠢钝,可为着嫡长依旧立

    了他,方有之后的贾南风专权和八王之乱,若是当初立了别的小皇子,晋

    朝不至偏安南方,大哥哥,您说呢?”

    如兰欠缺理论武器,但胜于气势旺盛:“如晋惠帝一般的傻子世上能

    有几个?难不成四姐姐把世上所有嫡长子都当傻子了不成?”

    这边举隋炀帝这个废长立幼的极端恶劣例子,痛心疾首的叙述炀帝暴

    政给老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那边就立刻用李世民的例子反击,还洋洋洒

    洒把贞观盛世给吹了一遍,说明次子未必不如长子,两边争论的不下,势

    均力敌,不过有庄先生镇着,倒也没伤和气,大家说话都斯斯文文的,只

    是暗涌不断。

    说了半天大家都口干舌燥,才发现明兰还悠哉在一边,立刻集中炮火

    要求明兰表态,明兰眼皮直跳,这是让她站队呀!可这个时候如果装怂,

    以后就会渐渐被自动剔除手足间的平等行列,过分懦弱不敢出头,处处缩

    手缩脚的结局迎春小姐已经很好的诠释了。

    当然,这也不符合明兰的性格,她想了想,便笑着对兄姐和庄先生道:

    “我心中有个计较,可嘴笨说不好,不如演上一幕请大家看一看,也算一

    乐,如何?不过待会儿,大家伙儿谁也不许开口。”

    庄先生最是好事,欣然点头,其他几个也一般,明兰立刻招呼丹橘进

    来,低头在她耳边吩咐了一番,丹橘应下,一会儿她便带着三个梳着双丫

    的小丫鬟进来,其中一个是新分到明兰处的燕草,另两个是如兰和墨兰的

    小丫鬟。

    三个小丫鬟怯生生的站在堂前,给主子磕头行礼,然后拘束的站着,

    互相看着不明所以。

    明兰对着她们三个温言道:“适才庄先生与我们讲课,刚品评到我们

    三姐妹的高低,庄先生来府里不久,咱么又不好自个儿夸自己,索性便找

    你们三个嘴皮灵便的来说说,谁说的好,主子这里有赏!”

    燕草都惊喜的抬头看明兰,另两个去看自己的主子,只见三位小姐都

    点头示意,她们便信以为真了,明兰笑着扭头看了一眼几位观众,又对三

    个丫鬟正色道:“你们先说说,四姐姐,五姐姐和我,三位姑娘,哪个最

    贤惠聪明好脾气?”

    小丫鬟们到底年纪还小,城府不足,便一一说了起来,这个说如兰日

    日练习书法,孝顺父母;那个说墨兰天天吟诗作赋,一派大家风范,燕草

    说明兰日夜苦练刺绣,常常做着做那的,一开始她们还说的比较含蓄,经

    不住明兰在一旁拼命鼓励,时不时挑上几句,还加大悬赏,她们于是越说

    越起劲,说着说着,开始急了,渐渐脸红耳赤,还指着说对方是胡扯,还

    转入了些丫鬟间的人身攻击了。

    明兰赶紧摇手,在她们吵起来之前制止她们,再问:“我再问你们,

    那我们三姐妹中,那个最年长?”这下三个小丫鬟没异议了,过了会儿,

    都嗫嚅着道是墨兰;明兰听见背后一阵响动,不去理睬,又问:“那我们

    三姐妹中,那个是太太生的?”这次如兰的那个丫鬟大声道:“自是我们

    姑娘。”其他人无可分辩。

    明兰回头朝众人笑笑,庄先生目光中露出些微赞许,朝她微微点头,

    明兰知道这就算是表扬了,乐呵呵的转头,冷不防瞧见长柏哥哥正在看她,

    视线一对上,长柏哥哥还天外飞仙般的朝自己微笑了下,明兰立刻惊悚的

    不得了。

    盛长柏此人乃是整个盛府的异类,生性沉默寡言,行止端方严谨,少

    年老成,不论读书做事,都自觉老练,和健谈开朗八面玲珑的盛紘截然相

    反,据说倒像那个早已过世的王家外祖父,据说对着生母王氏也常常是一

    副死了娘的面孔。

    今天这一笑,估计连胞妹如兰小姑娘都没享受到过吧,明兰拢了拢发

    凉的脖子。

    这时长枫忍不住开口:“六妹妹此般不妥。”众人一起去看他,只见

    长枫挑眉道:“这些小丫头都刚进来不久,规矩还没学全呢,如何分辨的

    出贤惠聪明好脾气?自然是为着护主而吵嘴了。”长柏也不说话,只嘴角

    微微挑起,明兰哦了一声,道:“三哥哥说的有理,那咱么换个好分辨的。”

    然后回头又问那三个小丫鬟,明兰一脸严肃道:“你们年纪小不懂规

    矩,可都有眼睛,我来问你们,这里三个姑娘,哪个生的最好看最沉鱼落

    雁闭月羞花人比花娇美若天仙?这个总分的出来罢。”

    明兰一口气说完,此言一出,大家立刻笑场,庄先生扶着案几笑的直

    发抖,其他人都‘扑哧’出来,长柏也莞尔的摇头,但夹杂在这些声音中,

    有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轻轻笑声,从庄先生背后的屏风后传出来,那里有

    个后门,莫非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进去了。

    稍稍笑过后,大家便疑惑的去看那屏风,长柏沉声道:“何人在后头?

    如何擅闯此地?”

    下一刻,屏风后走出一个少年,只见他身着一件湖蓝色绣银丝点素团

    纹的交领长衣,腰束一条浅蓝色缀玉腰带,腰带上别了个滚蓝边月白色葫

    芦形荷包,上面缀着一颗闪亮的青蓝色碧玺珠子做饰扣,那少年似从外头

    刚进来,肩上还落着些许粉红色桃花瓣,一头鸦羽般的乌发用玉冠松松扣

    住。

    庄先生看见他,便笑道:“元若,你怎跑到这里来了?你师娘呢?”

    那少年走到庄先生案前,拱手而拜,起身朗朗而道:“先生别来无恙,

    京城一别,今日终有幸再见,师娘叫我在外头等着,可是左等右等,先生

    总不下课,学生心急难耐,便擅自偷入后堂,请众位师兄师妹莫要介怀才

    是。”

    说着便朝盛家儿女团团一拱手,那少年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

    秀,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端的是一番名花倾国的神采,人见了,

    皆道一声‘好个翩翩美少年’!

    第23话

    一看这少年的通身的气派,盛氏兄妹就知道他来头不小,立刻站起来,

    各自回以礼数,庄先生待他们行完礼,才开口介绍,原来这丽色少年是现

    任盐使司转运使的独子,父亲是齐国公府的次子,母亲是襄阳候独女,圣

    上钦封的平宁郡主,端的是满门显贵。

    他名叫齐衡,字元若,比长柏小一岁,几年前便在京城拜于庄先生门

    下受教,后随父亲外任才别了庄先生,近日齐大人到登州来巡查盐务,奉

    旨整顿,估计要待上一段日子,妻小自然随行,齐衡听闻盛紘的西席便是

    庄先生,便请父亲递了帖子拜访。

    明兰见庄先生待齐衡十分亲热,有些奇怪,这些日子教下来,庄先生

    言谈举止之间似对王公候门十分不屑,有一次还直指公侯伯府的子弟都是

    ‘蠢蠹’,她心里这么想,长枫却已经说出来:“我猜是庄先生的高足,

    当称呼一声师兄。”说着笑而一鞠。

    庄先生指着齐衡笑道:“这小子偌大的家世,好端端的不去捐官做,

    偏要自己苦读,寒冬酷暑都来我那破草堂,急的郡主娘娘直跳脚。”

    齐衡雪白的皮肤微微发红,赧色道:“父亲常以未曾科考为憾,自期

    望后人能走正经仕途,幸亏盛大人请得了先生,元若便厚着脸皮来了。”

    看了眼在一旁沉默微笑的长柏,便又道:“这位便是盛大人的长公子,

    长柏师兄了,听闻师兄今日将赴考乡试,不知可有字?”

    长柏道:“草字则诚,庄先生给的。”

    然后三个大男孩序过年齿后,互相行礼,齐衡朝盛家两位公子,拱手

    道:“则诚兄,长枫贤弟。”

    庄先生等了半天早不耐烦,骂道::“你们几个后生比我这老头子还

    迂腐,要啰嗦自出去,我课还没讲完呢。”——明兰暗暗补上,所以你一

    直当不上官来着。

    趁他们啰嗦之际,明兰让那三个已经懵了的小丫鬟出去,丹橘规矩的

    也跟了出去,到外头,正好小桃赶到了,随即接过她送来的钱袋子,各数

    了五十钱给三个小丫鬟,丫鬟们都忙不迭的谢了,齐衡若无其事的瞄了她

    一眼。

    庄先生叫齐衡也坐下听课一旁小厮早抬来一副桌椅,原来的位置是长

    柏靠右,长枫靠左,他们后面坐着自己妹妹,明兰前头是空的,靠右侧墙

    而坐,后头是小长栋,如今凭空来了个插班生,庄先生便让他坐到长柏右

    侧,请他在第一排右侧坐下,正背后理所当然就是明兰。

    明兰正腹诽视线被挡住了,没想那齐衡坐下后,回头冲她一笑,道:

    “六妹妹好。”

    明兰呆了一呆——这家伙怎么……?然后直觉的去看墨兰和如兰,只

    见她们果然都在朝这儿望,连忙危襟正坐,一言不发。

    屋里此时一片安静,庄先生清清嗓子,道:“刚才六小姐与丫鬟说的

    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怎么看?不妨说上一说。”

    长柏抿笑:“六妹妹该说的都说了。”

    长枫动了动嘴唇,看了眼齐衡,似乎有所顾忌,便不再非议嫡长,墨

    兰和如兰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矜持的要命。

    庄先生看今日众人模样,知道再难问出什么来,叹了口气,便朝明兰

    道:“他们都不肯说,六姑娘,还是你来说罢。”

    明兰恭敬的站起来,道:“这个……各有各的好处,可是……”说着

    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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