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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钟,公司里的人都已经到齐,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寒暄了几句,很快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大家不用主管吩咐就匆匆忙忙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件在平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经济危机爆发后却变得轻而易举,这段时间人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时时担心着明天的房贷孩子的学费会在哪里,小人物管不了太多,拼命努力是唯一能做的。其实,公司真的想裁你,你努力再多也没用,一个没用的主管就足以让你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祁冰儿很是感激上天赐给了她一个明理的上司,不用天天为一些无聊又繁琐的事情做无用功。电脑前坐了两个多小时,她感到腰酸背痛,于是站起来休息一下。凤姐就坐在隔壁房间,从门口就可以看到她的座位。那个是新来的主管吧?看那幅肚满肠肥油光满面地的样子就知道有多腐败。

    “冰儿,那个新来的家伙要给凤姐下马威了,哼,什么东西,专捡软柿子捏!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就不能干点儿正经事?”旁边的微微看到祁冰儿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新来的主管在教训凤姐,悄悄地凑到她耳边,说完暗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我们也要小心点儿,听说那家伙特爱管闲事,还特别喜欢打小报告。坐下吧,别被他看见。”祁冰儿点了点头坐下,眼睛盯着电脑的屏幕,光标半天没动一下。他不会有好下场的!祁冰儿心里狠狠的说了一句,高楼?铁轨?她的眼前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场景,每一个场景都让她无比兴奋。

    午间休息时,祁冰儿特地去叫凤姐吃饭,“冰儿,你先去,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办完,你去找微微她们吧,快点儿,别饿坏了。”凤姐的表情很僵硬,似笑非笑的样子,眼角还有泪痕,说话的时候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敲打着。冰儿看了一眼屏幕,那份报告凤姐一周前就已经完成并且通过审核了,今天怎么又拿出来重作?“我给你带饭过来。”祁冰儿转身离开,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往上涌。

    这家餐厅离公司最近,价格又公道,所以公司里的人一般都会到这里来用午餐。祁冰儿要了一份套餐,“冰儿,你来了?坐这里。”微微特意给她留了个位子,“冰儿,你知道昨晚有人跳楼了吗?就在我们公司旁边的那座大楼,从五十一楼跳下,摔得那个惨啊!”

    “真的有人跳楼?今天早晨凤姐告诉我,我还以为小报记者胡编滥造的,要不就是炒冷饭,把很久前的新闻拿出来重写一遍。”祁冰儿淡淡的说着,像在听别人谈论某个明星的八卦新闻,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真的,是真的,我听说那个跳楼的人是一家知名外企的ceo,年轻有为,可惜了啊!你们知道吗?他老婆知道了他的死讯都不想活了,哭闹着也要从五十一楼跳下去。可怜,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小夏说的煞有介事,好像她亲眼看到一样。

    “他的父母呢?有没有露面?”祁冰儿轻轻的问了一句,她的情绪并没有被微微和小夏带到对死者的怜悯里去。

    “不知道,没听说过。你怎么问这个?”微微和小夏盯着祁冰儿。

    “没什么,我担心老人家看到会受不了。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人生中最最痛苦的事情。如果上面没有老人,他死得还不是太惨。”

    “你说的有道理。冰儿,快点吃吧,吃完赶紧回去,别被那头肥猪抓住把柄。我们虽然不归他管,谁知道他在背后会说什么?”三个女孩子都心领神会,这头肥猪除了那个狗仗人势的势利小人还有谁?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祁冰儿收拾回家的时候,看见凤姐还伏在案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继续不停的敲打着键盘。“凤姐,珠珠要饿坏了。”祁冰儿提醒了一下。

    “冰儿,你先回去,珠珠饿一天总比以后一家人挨饿好。”凤姐没有抬头,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不打搅她了,再说下去只会让她更烦,祁冰儿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公司。

    地铁站里,下班的人们在黯淡的灯光的照耀下,像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鬼影忽闪而过,匆匆的脚步僵硬的面孔让人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太太翻着垃圾堆,颤颤巍巍的把一份份废报纸一个个空饮料罐放进身边的蛇皮袋里。祁冰儿远远地看着她,老太太捡了一份报纸,刚想放进口袋,却迟疑了一下,拿起报纸凑到眼睛上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老太太的手开始颤抖,她慢慢的靠栏杆坐下,用黑黑的手背擦了擦眼泪。许久,老太太慢慢的站起,把那只口袋背在肩上,走向另一只垃圾桶。

    地铁进站了,疯狂回家的人们一点儿都不比疯狂上班的人们逊色,唯一的区别是,回家的人们脸上多了一份疲惫不堪。

    进了家门,祁冰儿打开电视机,新闻里正在播那个弄得满城风雨的跳楼事件,如果死的是一个街边捡垃圾的老太太,他们会如此的关心吗?电视里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眼镜,瘦削但有精神。“我是前方记者洛华,根据现场最新调查报告,死者并非他杀,但种种迹象表明,死者自杀的可能性非常低。据死者家属回忆,死者生前性格开朗,没有抑郁症倾向,并且从未与人发生争执。据警方透露,现场除死者之外没有找到任何人的痕迹,他杀的几率几乎为零。更令警方及其家人不解的是,死者怎么会无缘无故在凌晨两点钟爬上一座刚刚竣工的大楼?大家可以看到,大楼电梯并未开通,五十多层的楼梯深夜没有电灯他是怎么爬上来的?这件事情不得不让我们想起了十年前的另一事件,当时居住在本市明源小区的一位业主楼顶突然塌落,经多方勘查警方竟然一无所获,难道这是……”电视画面突然从现场切到了演播室,哼,再不切那个愣头愣脑的年轻记者就该说那些事情是灵异事件了。祁冰儿啪的一声关了电视。

    “冰儿,怎么不看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屋里出来,他姓楚,名天舒,和祁冰儿没有血缘关系,祁冰儿从小被人遗弃,楚天舒抚养她长大,自己却一直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找过。

    “叔叔,饭做好了没有?”祁冰儿看了一眼楚天舒,把遥控器扔到了一边,闷闷不乐的趴在沙发上。

    “你回来能不做好吗?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楚天舒坐下,拍了拍祁冰儿的肩。“你以前看他们找不到线索会很开心。今天怎么了?”

    “我看到她了!”祁冰儿一把推开楚天舒,背过身去,托着下巴。

    “谁?”

    “还能有谁?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呗!”

    “我定下的规矩你不听,终归害得自己伤心了不是?快点儿吃饭吧,以后记着点儿。”楚天舒把祁冰儿拉到餐桌前,给她夹了一大碗菜,她却没有胃口吃,吃了几口就扔下筷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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