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 一旁柔软的沙发塌陷，顾怀盛已然坐了下来。手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微喑道。
轻言被他问得有些发窘,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听说他病得很严重, 心生愧疚, 所以来看望他？
心里纠结了好几番用词都没有说出口, 无措地看了顾怀盛一眼。
顾怀盛见她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隐隐带着些委屈, 面上露出点笑意。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轻言的脑袋：“来看我, 嗯？”
最后一个“嗯”带着感冒特有的鼻音, 通过空气的媒介传到轻言的耳朵里, 酥酥麻麻, 引起皮肤上一阵颤栗。
“你好点了吗？”忽视掉那一点点脸红心跳，轻言揪着膝盖上方的半裙衣料，抬眉问道。
顾怀盛此刻很想伸手帮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忍了又忍，脑袋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 一双大长腿蜷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小空间里。
“昨晚去医院打了三瓶点滴, 现在好多了。”
有意无意地朝旁边投过去一眼，果真见轻言敛着眉, 面露不忍。
厨房里水壶嘟嘟的声音, 顾怀盛还是稳稳地靠在沙发上, 轻言猛然站了起来，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丢下一句：“水开了。”哒哒哒地往厨房跑。
首先给顾怀盛端了一杯兑了温水的白开，不好意思地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生病了，不要喝凉水。”
顾怀盛伸手拿起水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来：“好。”
之后就不动声色地看着轻言。
轻言被他看得发窘，惴惴不安地问道：“之前网上说你酒驾”
顾怀盛极快地接上来一句：“和你无关。那天晚上喝多了，”见到身旁的人舒了一口气，苍白的唇因为喝了大半杯水的缘故变得红润了些，接着自己的话道：“我不该逼你的。”
果然还是和自己有关。
轻言的头又低了下去。
不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顾怀盛看了看，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弯着脊背，面色涨得通红，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浮现。
轻言半边身子挨过去，急切道：“你吃过药了吗？”
顾怀盛掩着唇，极力忍住嗓子的痒意，摇了摇头：“还没有，医生说饭后才能吃。”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连饭都没有吃了。
“那你的助理来给你送吃的吗，还是叫了外卖？”轻言把水递给他。
“我没让他过来，”顿了一下，自己站了起来：“冰箱里还有东西，我自己去煮点，你要不要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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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却坚定地往厨房走过去，一步一步，让轻言想起每次上色，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
伸手莫名其妙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顾怀盛回过头不解地看向她。
轻言弱弱地松开了手，“你坐着吧，我去帮你做饭。”说完不等顾怀盛回答就匆匆地跑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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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有许多新鲜时蔬，冷冻层还有牛排，可惜轻言并不会做，犹豫了一下，从厨房向外探出脑袋。
“你吃面吗？”
心里是有点怂的，她记得小时候顾怀盛并不爱吃面，可是现在冰箱里有，应当也是他平时吃的吧。
“都可以。”
顾怀盛捧着水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双眸子朝她看过来，头顶的灯光照下来，更显得星眸璀璨，绕花了她的眼。于是赶紧垂眸，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拿了两个鸡蛋两个西红柿。
想了想，又拿着水壶给客厅里的杯子续满了热水。
做了一顿西红柿鸡蛋面，上面洒了一把切得细细的青菜，轻言不是很擅长做菜，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忐忑地就端着碗出了厨房，放在了桌上。
顾怀盛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仅有一碗，轻微地皱了皱眉：“你不吃吗？”
轻言把快递放在碗上，“我不吃了，冉冉还在家里等我。”
顾怀盛只是点点头，坐下来拿着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送到嘴边，嚼了嚼，顿了一下，然后咽下去，整个动作看得轻言揪心不已。
难道是面条太难吃了？
之后顾怀盛又面色如常地低头吃了起来，让她打消了这点疑虑。
应该是可以下嘴的吧，不然他这么挑，不会这么爽快吃下去。
最后一整碗的面条都吃完了，仿佛是对自己厨艺的认可，轻言没办法不高兴。
转身又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把药吃了吧。”
顾怀盛推开杯子，“等会，刚刚吃完饭不适合吃药。”
轻言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往常自己生病的时候，舅妈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非要等吃过饭十分钟以后才能吃药。可是科学研究表明，十分钟并不够食物消化的。
轻言把碗了起来，想过去把用过的碗筷都洗干净，顾怀盛拦下了她。
“放这里吧，一会我自己清理。”言辞干脆，轻言知道这是他下定主意了。
轻言如坐针毡，没一会亲眼看着顾怀盛吃完了药。
“那”轻言把水杯放了回去，局促地站在原地：“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点了点头就要离开，顾怀盛拽住她的小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
轻言拧着胳膊就要挣开，抓着自己的男人突然低头重重地咳了起来。轻言的动作一僵，没敢再乱动弹，只有嘴里小声地抗议：“你放开我！快放开。”
顾怀盛低头笑了笑，不仅没放，反而拉得更紧了。
“言言，我一直在等。”
低哑的声音如烟花在她的耳边炸开：“你有没有考虑好？”
“要和我做哪种朋友？”
轻言没有被控制的那只手抬起来捂着自己的半边耳朵，顾怀盛说的每一句都透过耳朵传到了大脑皮层，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想当然地逃避。
顾怀盛看着明显慌乱的轻言，指尖微微用力抬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像是冰与火，极致的触碰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感冒了，忙退了出来，别过头。
轻言靠在顾怀盛的半边肩膀细细地喘着气，眼里水汽氤氲。
刚才她明明想挣扎的，可是一尝到他嘴边的淡淡的苦涩药味，突然不想了。
“苦吗？”顾怀盛仿佛也意识到了这点含了含她的耳垂。
可这些年他尝过的，比这苦多了。
轻言僵着身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乖，以后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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