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00文到700文之间,南宋初期米价则在2贯左右。
根据推算,古代一石大米约有59200克,即592公斤。
如果这样大家不甚清楚,我说个简单的。
刘姥姥说大观园一顿螃蟹宴是她家一年的吃用。
一顿螃蟹宴二十两银子,刘姥姥家算是村里的中等人家,还有自己的
田地,那么贫农更少些,佃农更更少些。
明兰赏赐的铜钱,约莫估算起来,差不多是某佃农家一半或三分之一
年收入。
不要和我说,那些钱买不了多少大米。
乃以为古代农民天天都能吃大米,各个都能吃白面?!别做梦了!
那是过年吃的,平日都是粗粮掺进去的,遇上年成不好的贫苦人家,
挖野菜刨树皮那是常事!
古代的农民是很苦的,只有短暂的太平盛世才能过上好日子,朝代末
期呀,兵荒马乱呀,最倒霉的就是小农民!
【这里说句题外话,我查资料时,看明朝的话本《三言二怕》,对比
清朝老百姓的生活,我很想说,好像明朝老百姓过的更舒坦些呀。算了,
还是去查资料吧。】
第138回
前日因是夜里到的,不曾看清,可这日一早一众庄头来给屏风后的明
兰请安时,明兰立刻觉出不对了。总管事吴光一个举动一个颜色,后头众
管事齐刷刷的下跪磕头唱喏,向明兰问好;安静时,周围无一人插嘴,回
明兰话时也大多有条有理。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好像以前姚依依单位迎接领导莅临或卫
生大检查一样,古岩庄众人事先排练过,要么嘛……
甚至适才她提出要丈量田土,吴光也神色自若的应声,还备了相应的
鱼鳞册和庄户名册,下头一众庄头立刻张罗着帮忙。
明兰垂下眼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黑山庄那样宣日朗朗的动作,随便一个小
厮或佃农都可能说出去;同样的招数不能用老,黑山庄可以叫她打个措不
及防,但古岩庄就不成了。再说了,她原本也没想防着。
和黑山庄不同,古岩庄是多年前就被抄的罪臣家产,没产为皇庄业已
十来年了,这块产业为御派的管庄太监掌理,皇字当头,庄里不论出了什
么事,也少有人过问。
明兰倒想看看,这古岩庄的水有多深,这太平景象能被粉饰的多好。
崔家兄弟照老样子下去丈量土地,公孙猛受命去遍访佃农,明兰则拖着大
管事吴光说话。
“…原来吴管事是管庄司吴公公的族亲,真是失敬失敬。”明兰微笑
和煦如春风。
“小的岂敢,不过是九拐十八弯的亲戚,沾着个名头好混口饭吃。”
吴光恭敬的躬身回道,“皇上赏了这庄子后,原本公公叫小的司里当差,
可小的在这庄子前后这许多年头了,里外也有了情分,便想着若夫人和都
督瞧得上小的,小的愿留下效劳。”
“这怎好意思呢?吴爷到底是吴公公的族亲,说出去未免不合规矩,
若外头有个言语,便不好了。”明兰露出一抹迟疑。
吴光目光闪烁,语意圆滑道:“小的算哪门子爷,不过……我那老叔
爷与宫里的诸位公公都甚有交情,都说都督素来豪迈大方,不拘小节,大
家伙儿都乐意与都督结交,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言语。”
这段话深深浅浅,说的很有水平;明兰笑了笑,端起茶杯:“吴管事
说的有理,我一介妇道人家,这事儿还得和老爷商量着办。”
三天查点下来,崔家兄弟和公孙猛来细细禀报,还有屠家兄弟派撒下
去的耳目暗中打听来的消息,明兰听罢,眉头拧成一个结,只短促的吩咐
去叫吴光来。
寒暄几句后,明兰温和道:“这事儿我前后细想了,所谓家有家规,
国有国法,不但顾家从无有叫外头人管理庄务的道理,且满京城去打听,
又有几户人家敢使唤原皇庄的管事,说来说去,到底于理不合呀。”
吴光青白的三角脸陡然阴暗下来。
“……我若真留了吴爷,不说外头人怎么笑话顾家没规矩,便是顾家
亲长怕也要立时来骂了。”明兰微笑着打趣,透着鲛绫纱屏风细细看他神
色,她赌他总不肯卖身为奴吧。
吴光脸色沉了沉,很快恢复,叹道:“夫人说的也有理,可是这五六
十户佃农如今还欠着庄上的租子和债钱呢,前帐未清,小的不好向上头交
代呀。”
明兰心中微惊,她没想到这厮的胆子发育的这么健壮良好,这时厅堂
侧边槅扇后头微有响动,她侧眼看了下,又道:“统共欠了多少?”
吴光早有准备,张口就是:“佃农们历年拖欠的租子,估摸着约有两
万两,人吃五谷,总有个头疼脑热,佃农家里支领不开时便要借钱,算起
来也有一万三五千两。”
明兰吃了一惊:“这么多?!”
唉……”吴光故作大声叹气,“别的也就罢了,那些借出的款项才要
紧!小的哪有钱呀,多是上头的贵人的银钱;况且,细论起来,年前这庄
子才赏赐下来,那些拖欠的租子也是皇家的!”
明兰手指握的死紧,咬的牙根都发疼了,缓过气来,一副为难的口气:
“这事可难办了,吴管事也帮我想想辙吧……”
吴光心里一松,果是妇道人家,年纪轻胆子小,他这几日观察,知道
顾廷烨不大管庶务,又极宠这位少年夫人,诸事多有依从;他想到这里,
忙殷勤道:“夫人放心,只消有小的在一日,这些拉里拉杂的总能给夫人
办的妥妥当当!”
明兰微笑着打发他离开,摊开手掌,俱是指甲痕。
接下来,她也不作声张,依旧继续叫人查点庄务,便是屠虎和公孙猛
气极了,要去寻吴光等庄头的晦气,也叫她拦了下来。
又过了两日,这日下午,顾廷烨忽的回来了,换下赘重的袍服甲胄,
沐浴过后,身着常服坐在炕上轻松惬意的端着茶碗:“……兵械归拢,军
操整齐,虽不能与当年薄老帅的军纪严明相比,也能见人了,今日歇息半
日,明日皇上就来校阅。”
明兰亲自拿井水湃过的果子过来,闻言轻笑道:“这不是面子功夫么?
皇上若真以为军中事事顺利,要用起兵来,岂不糟糕。”
顾廷烨略略苦笑:“就这么几日功夫,我们又不会仙术,皇上如何不
知底细。”不过新皇头一次校阅军事,做门面也是要紧的。
“如此说来,老爷现下可以松口气了?”明兰微笑着给他剥枇杷果。
顾廷烨吃着甜甜的果子,见明兰嫩白如椰乳般的纤细手指,在金黄清
香的枇杷果间灵活翻飞,便似手指也香喷喷的好吃了一般,他静静看了她
一会儿。
“庄子里出了什么事?”
明兰抬眼看着顾廷烨,鼓着脸颊闷闷,歉意道:“原想等你忙完了再
说的。”
“说吧。”男人拧拧她的脸蛋,温言道,“有多了不起的事,说来听
听。”
明兰咬咬嘴唇,终于把这几日所见所闻以及来龙去脉都说了,顾廷烨
越听脸色越沉,渐渐不可忍耐,怒不可遏的重重一拳头捶在炕几上,上头
的枇杷果齐齐跳了跳。
明兰赶紧敞开胳膊拢住想往下窜的圆果子,侧头看了眼门外,好在谢
昂领着亲卫把这几间屋子都围住了,不然就这地方,她还怕隔墙有耳。
“……我本来也没定主意的,直到阿猛他们陆续报来消息,我真气极
了。”明兰把枇杷果一颗一颗捡回白玉竹梗编的小篮里,“不但田租比旁
的皇庄高出两三成来,姓吴的还动辄役使佃农们给他干私活,逢年过节索
钱要人,遇上由头还要加租,一干庄头们仗势肆意凌|辱人家妻女,真正禽
兽不如。区区一个管事,竟然不顾天理,盘剥至此,我,容不得他!”
“他们说的那些事,我听着都渗得慌。”明兰丢回最后一颗果子,面
带不忍,“数九寒冬一家人没柴火,只靠几件单衣御寒,小孩子冻病而死
的有,因为租钱繁重,老人舍不得吃,生生饿死的也有;便是如此,有劳
力的男人妇女还得一日不缀的下地干活——”
病的咳出血了还得干,冻烂了脚还得干,孩子在屋里冻饿哭的撕心裂
肺了还得干……佃农们何尝不想奋起一搏,可上有通了声气的巡检司衙门,
下有狼才虎豹的打手庄头,佃农们被看的死死的,又不知道去寻御史言官
告状,几次闹起来被压下去后,反叫迫的更狠了。
明兰眼眶渐湿,她无法想象这种情景,心中油然而生怒火,来古代这
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厌恶痛恨过什么人,那些内宅的女人做幺蛾子,
还可说是生存所迫,社会和制度的缘故,可像吴光这样丧心病狂的呢?明
兰好想枪毙他们,一个一个的!
“郝大成。”
“小的在。”一个中等身材的管事上前一步,躬身而立。
顾廷烨一手搭在炕几上,身姿沉岳如山:“你领上一队人,把吴光他
们八个看起来,好吃好喝供着,好言好语劝着,不许他们出屋子,不许和
人接触;阿猛你也去,若有人敢硬闯,把你的功夫拿出来亮亮,总之,给
我看严了!”
郝大成拱手,朗声应了;公孙猛兴高采烈的跟着出去。
顾廷烨点点头,转头朝向屠龙,沉声道:“你回府请公孙先生写名帖,
去请顺天府的吕通判派两位县丞和书吏来,并请小夏公公派两位公公来提
人,还有这地方上的州巡检司也要请人来做中。三日可够?”
屠龙素来稳妥,当下抱拳应了。
“爷,那我呢?”屠虎早等急了。
“老虎你领人把庄子上下看好了,若有人敢闹事……”顾廷烨捡过炕
几上素丝帕子,轻轻擦拭手指,“我顾某人可没雇过打手帮闲,别弄出人
命来就成。”
男人手中的洁白绢帕,染上浅金色泽,还泛着淡淡果香。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我了!!
139
“……果真如此,顾家二郎真长进了。”老人缓缓道。
“儿子细细打听了,确然如此。”长椅边上站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
男子,低声回道,“顾都督一把火烧掉满箱子的欠条借据,庄子里的吆喝
声便是几里外也能听见。最了不得的,都督还给那几个混账东西一笔厚厚
的遣散银子。”
十丈见宽的方形兵器房内,三面大墙上竖着高高的榉木架,上头悬挂
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各式兵械,外头日光明朗,顺着高窗照入屋内,直
映着满屋的兵器的刃锋精光耀眼。
薄天胄今年已六十有七,却依旧身形魁伟,筋骨强健,少年时养成的
习惯,一日不摸兵器便难受的紧,此时他坐在临窗长椅上,用清油和绒布
反复擦拭着一柄两尺余长的百锻钢制斩马长剑,身旁立着一微发福的中年
男子。
“校阅三天,他竟半点不露声色,真也沉得住气。”薄天胄放下绒布,
一手抚须而叹,“怪道能于草莽之际混出名堂来!如此,把你二小子放他
帐下便是不错的了。我这把岁数也不求什么,只望着儿孙平安,若能在闭
眼前给你们再留个袭封,便是死也值了。”
“父亲千万不要这么说!”薄钧噗通就跪下了,双目含泪,“都是儿
子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叫父亲偌大年纪还要为儿孙操心!如今天下太平,
父亲便好好在家将养享福,莫要再劳累了!父亲这么说,岂不折杀儿子了,
儿子,儿子……”他低头垂泪的厉害。
“罢了,罢了,起来!”看着一把年纪的儿子哭天抹泪,薄天胄忍不
住瞪眼,“没考个功名回来,倒学了一肚子酸规矩,世上谁人不死,你老
子难道不是人,难道不会死?死前多捞些好处给自己骨肉有什么不对!大
老爷们还动不动掉金豆,闭嘴!起来!把脸抹干!”
薄钧堪堪收住眼泪,抽搭着匀平了气息,压低声音道:“……父亲刀
枪血海五十余载,二弟三弟连媳妇都还没娶就死在了边关上,咱家若论功
劳,早该封个袭爵了……”
薄天胄想起英年早逝的两个儿子,心头一酸,不去理大儿子,又拿起
绒布细细的擦起剑来,自言自语着:“先帝温厚仁和,在他手下当差,虽
无大封赏但也平安,便是有些过错也能含糊过去;可当今天子却不一样…
…”
薄钧怔怔看着父亲,小声揣测道:“所以父亲急流勇退,早早解了兵
符与皇上。”
“急什么流!勇什么退!真退了还怎么挣袭封?前儿申首辅要致仕,
是人家儿孙女婿都得力,我有什么?不过有个你这么愣头青的杠头儿子!”
薄天胄吹胡子瞪眼睛,却见敦厚鲁钝的儿子连句讨巧的辩解也不会说,
只呆呆的站在那里挨骂,老头子瞧了,无奈的叹息着,“你要记住,有时
候退不是真退,也有以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