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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得盛紘很舒服,忍不住想若自己当时只是个秀才举人,那林

    姨娘……

    林姨娘被一句刹住,恶狠狠的瞪着海氏,眼见盛紘面色不满,锐利的

    目光扫射过来,她心思转的极快,立刻转了口径,放下身段,软语赔罪起

    来:“大奶奶说的是,都是妾身不明事理,妾身与太太赔罪了,回头四姑

    娘也会与六姑娘赔罪的,老爷若觉得不成,便打上几板子,叫四姑娘记记

    疼吧,总不好禁足,她……也得备着出阁了。”

    言语恳切,一副认错的样子。

    海氏心里冷笑,心想着,你想这般过去算了?于是便肃了容,恭敬的

    朝盛紘福了福,正色道:“爹爹,有句话本不当儿媳说的,可今日之事,

    事虽小,却是祸延家族之事,情虽轻,却会遗祸后世子孙。”

    盛紘对儿媳妇颇为满意,温言道:“你说。”

    海氏站直了身子,依旧垂首,恭敬道:“四姑娘今日会如此狂暴无理,

    便是情有可原,也理不能恕,四姑娘大了,在家里还能留几天,若这般嫁

    出去,将来在婆家也不好,三弟更是荒唐,内宅女眷有口角,他一个男子

    竟去插手其间,哎……不过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养的,总不好瞧着姨娘妹

    子吃亏罢,可这总是不妥;还有,院里的丫头婆子最最可恨,不论如何,

    太太总是内宅之主,不论对错,岂有她们插手阻扰太太的份儿?若是再嘴

    松些,把事儿传到外头去,岂非误了爹爹的清誉?”

    盛紘心头一震,海氏再添一句当头棒,她低声道:“爹爹,永昌侯府

    未必非得与我府结亲的,若四妹妹再闹,怕是连六妹妹也搅黄了;还有最

    要紧的——您也知道,新皇登基,最忌的就是这嫡庶不分呀!”

    盛紘顿时额头滴下几滴汗来,他想起来这几个月里被摘爵夺位的权贵,

    几位连连碰壁的阁老和大员,手心竟也湿了。

    王氏总算看出门道来了,拿帕子捂着脸,轻轻哭道:“老太太走前,

    一再托我好好照看六丫头,说她老实厚道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的,如今

    明兰就要启程去阳了,若脸上的伤不退,叫老太太瞧见了,还不定怎么伤

    心呢?”

    她于哭一道并不娴熟,只干嚎了几声就哭不下去了,遂暗叹,果然术

    业有专攻。

    今日,众人纷纷云说,说到这里后,盛紘心里已一片清明,家里一切

    的祸源都在一处,他思虑极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墨兰欺凌妹

    妹,口出恶言,毫无端方贤淑之德,从今日起,禁足于院中,好生抄写

    《女戒》,修生养性,不许出来。”

    墨兰一开始还以为要打板子,心头一轻,林姨娘却心里惊慌,既不打

    板子,那就还有更重的惩罚,且没有说明禁足时间,那岂非一直关下去了

    吗?

    盛紘转头与王氏道:“墨兰已及笄,上会我与你说的那位举人文炎敬,

    我瞧着极好,过几ri便请文老太太国府一叙,问问生辰忌讳,若一切都

    好,待出了国丧,便把事儿办了吧。”

    墨兰和林姨娘大惊失色,立刻尖叫着哀求盛紘,盛紘横眼瞪去,厉声

    骂道:“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赘言!再多说一句,我便没你这个女儿!”

    墨兰委顿在当地,林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盛紘,王氏低头暗喜。

    盛紘威严的目光扫视一遍众人,又道:“林氏管教不严,从今日起禁

    足,直到四姑娘出阁,若这之前,你再与墨丫头见面,我一张切结书,立

    刻将你赶出府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与枫哥儿见面!你

    这般无诞人,好好的孩子也叫你教唆坏了!没得拖累了他们!”盛紘说的

    声色俱厉,林姨娘掩面而哭,本想拉扯盛紘的袍服,盛紘厌恶的一脚踢开

    她的手,理也不理她,林姨娘只觉得万念俱灰,这次真地放声痛哭起来。

    盛紘也觉得十分疲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林姨娘母女身边,看着墨

    兰,缓声道:“你自小便受我宠爱,我教你诗词歌赋,没想到你却满口的

    污言秽语,教你读书写字,是想你懂事理明是非,没想到你竟如此蛮横无

    理,动辄埋怨在心,欺负弟妹……父的,对你十分失望!”盛紘厌恶的看

    着墨兰,冷淡中透着不赞成,墨兰心头如坠冰窖般,几乎背过气去。

    然后他又对林姨娘轻声道:“老太太说的是,一切缘由一个‘贪'字,

    若不是我宠爱太甚,你们母女也不会有如此妄念”说完,也不理林姨娘拉

    扯苦求,径直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王氏婆媳,一字一句道:

    “你们还是清理下丫鬟婆子,该发卖的发卖,该打罚的打罚,内宅总当安

    宁才是。”

    王氏这次真地大喜过望,刘昆家的连忙又拧了她胳膊一把,王氏艰难

    的低下头,拼命屏住笑容,海氏却依旧神色不变,还宽慰道:“爹爹别往

    心里去,不是儿媳自夸,整个京城里头的,有几户人家有咱家这么太平安

    宁。不过一些小瑕疵,几天便好了。”

    盛紘心里略略安慰些,转头便去了

    ……

    丹橘和绿枝回来,结案了,证据也可以不用留了,丹橘赶紧寻药膏给

    明兰擦,绿枝口齿伶俐,叉着腰利索的把适才情形讲了一遍。

    “大奶奶真是了得,平日里见她斯文和气,谁知道说起话来这般厉害,

    一句句的,都中了林姨娘要害,回都回不出话来!”绿枝一脸偶像崇拜,

    “这下咱们可消停了,四姑娘不敢再来闹了,老爷定也厌恶了她,我听说

    那文举人家里可穷呢。”

    明兰静静听着,摇摇头:“爹爹是怕四姐姐再做出错事来,这是为了

    她好,只要能捱过去,若以后四姐夫得力,仕途顺遂,四姐姐依旧能过上

    好日子。”

    绿枝摇摇头,开始乌鸦嘴:“天下举子何其多,三年一考,再是进士,

    再是仕官,有几个能拼出头的?别回头还要老爷和大爷帮衬着才好。”她

    是外头买来的,原先村里,她也见过落魄的秀才举子,或是做了几任官儿,

    因不会经营巴结,被免了回乡的,好些的还能置些产业做士绅,差些的还

    得另寻门路糊口。

    明兰还是不同意,基本上,盛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看袁文绍,看海

    氏,甚至看时局,都八九不离十,能叫他看上的后生怎么也不会差的;只

    不过……墨兰过次一等的清贫日子,那直如要了她的命!好罢,这算惩罚

    了。

    丹橘轻轻的揉着明兰青肿撞痛的肘部,抬头笑道:“无论如何……林

    姨娘是惨了,以后就看三少爷有没有出息了,若没有,她便没了指望了。”

    这次明兰同意了,想起长枫怯懦的样子,忍不住点点头。

    第72回

    当晚,明兰的便宜老爹老娘前来慰问伤员,王氏摸着明兰的小脸,慈

    爱的目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只盯得明兰一阵阵心肝儿发颤,盛紘倒是真

    的很心疼,温和地说了好些关怀的话。作为回报,明兰噙着泪水低声替墨

    兰的行为辩解,一来希望盛紘不要太生气,二来辩解墨兰应当不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误会的云云;盛紘十分感动,觉得自己对儿女的教育也不全是失

    败的,抖着胡子夸了明兰好几句。

    明兰暗暗忏悔,没法子,领导就喜欢这种柔弱贤良的调调,一切都是

    为了生存。

    也不知海氏与王氏说了什么,第二日王氏便托病不起,一应整顿家务

    都交了海氏,海氏先将当日在暮苍斋里推搡过的仆妇都拿了,每人打上二

    十板子,然后刘昆家的领人冲入他们屋里一阵搜索,便找出许多金银细软,

    海氏便以贪墨主子财物的罪名要将人送官查办,下头人慌了,急忙互相攀

    附推诿,拔出萝卜带着泥,一下子将林姨娘素日得力要好的管事仆妇都拖

    了进去,海氏按着轻重,丫鬟配人的配人,发卖的发卖,其余都撵到庄子

    里去。

    短短一日功夫,林栖阁便上下换了一拨人,林姨娘原想哭着出来闹一

    番,海氏只微笑着说:“原从夏显家的屋里也搜出好许不当的物件,可我

    想着她是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便没下了没禀太太。”一旁扶着林姨娘的雪

    娘立刻脸色煞白,直直的跪下了,林姨娘气的不住发抖,却也不敢再闹了。

    若眉从外头打听来后,都一一禀报了明兰:“林姨娘那儿只剩下夏显

    家的和麻贵家的,余下的都撵了出去,三爷那儿和四姑娘那儿倒还好,只

    撵了几个最牙尖嘴利的可恶丫头。她们见我去了,都央求我帮着藏些财物,

    生怕大奶奶一发性,再来搜上一回;我捡着素日老实可信的两个收了些不

    打紧的,其余都不理了;若姑娘觉着不妥,我就还回去。”

    明兰在暖炕上窝着,把胳膊支在炕几上:“那倒不用,想来大嫂子不

    会再折腾了。”海氏的目的不过是收拢盛府大权,墨兰快嫁了,她犯不着

    得罪,长枫自有爹娘管束,更是轮不到她这个大嫂废话。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是如兰身边的喜鹊,说是明兰翌日就要启程

    了,请明兰过去一叙,还没等明兰开口,若眉忍不住道:“五姑娘好大的

    架子,给妹子送行,不自己来也就罢了,还叫我们姑娘过去;这是哪里的

    规矩?”

    喜鹊尴尬道:“我们姑娘……这不是风寒着呢嘛。”话一毕,明兰以

    下,若眉,丹橘,燕草都掩口而笑,小桃却呆呆的,直言道:“既风寒着,

    怎么好叫我们姑娘去,若染上了怎办?这路上最不好有个头疼脑热的呀!”

    喜鹊甚是为难,她也算机灵,连忙凑到明兰耳边,轻声道:“这两日

    府里热闹,我们姑娘心里跟猫儿挠一般,可偏出不来,姑娘就当疼疼我们

    做丫头的,去一趟吧。”

    明兰含着一口茶,抿嘴笑了笑,瞪了自己的丫头们一眼,笑着起来叫

    燕草(ba)看书吧衣裳,喜鹊这才松了口气,丹橘从里头拿了一个拇指大的白瓷小

    罐出来,塞到喜鹊袖子里,笑道:“姐姐莫见怪,我们姑娘宽厚,便纵得

    这帮小蹄子没大没小的乱说话,这是蚌蛤油,大冷天擦手擦脸最好的,姐

    姐若不嫌弃,便拿了罢。”

    喜鹊笑容满面:“都说六姑娘待丫头们最和气,我是个厚脸皮的,便

    不客气了。”

    明兰随着喜鹊绕过山月居,走了会儿就到了陶然馆,进屋内后,只见

    如兰面色红润的歪在床头,脑门上还似模似样的绑着布条,她一见明兰,

    就大声道:“你怎么才来?还要三催四请的?不是说只打了脸嘛,难不成

    连腿也折了。”

    明兰瞪眼道:“看来五姐姐的病甚重,我还是走吧,若是病了,可走

    不了了。”

    如兰立刻‘诶’了一声,生怕明兰真走了,喜鹊笑着把明兰推过去,

    连声赔罪:“姑娘,好歹来了,快别与我们姑娘玩笑了。”又转头与如兰

    道,“姑娘您也是,适才我去暮苍斋,六姑娘那儿可忙呢,她又伤着,能

    来便是最好了。”如兰鼓着脸颊不说话,

    明兰不清不愿的坐到如兰床边,板着脸道:“没法子,轻伤员比不上

    重病患,还是得来!”

    如兰乐了,扭过明兰的脸来,上下左右细细看了,啧啧道:“怪道我

    觉着你脸色怪呢,原来是擦了粉,哟,这指印还在呢。”

    明兰叹息道:“总不好顶着个巴掌到处跑吧,只好擦粉了。”

    如兰忿忿道:“大嫂子厉害是厉害,可心也太软了些,她们敢那般顶

    撞太太,也不发狠了治一治,还吃好喝好的,给那房的留着体面作甚?”

    明兰沉思片刻,淡淡道:“大嫂子仁慈,这是好事;且……她也有顾

    忌。”

    内宅里做事除非能一击即毙,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今日林姨娘既

    没封院又没撵出去,还是盛紘的妾室,只要盛紘去她那儿睡上一晚,没准

    事情又有变化,做事留有余地,林姨娘便是想告状,也说不了什么,盛紘

    也会认为这儿媳妇心地仁厚,不是刻薄之人。

    如兰悠悠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真讨厌这样,喜欢就说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偏要装模作样的。”

    明兰摸摸她脑门上的布条,也轻轻叹了口气;如兰忽又欢喜起来,拉

    着明兰道:“这回你去,再与我带些桂花油来吧,要无色的那种,这一年

    多抹下来,你瞧我头发,可好许多了。”

    明兰瞠目结舌,指着如兰道:“这回我去是为了……,大伯母和姑姑

    哭还来不及呢,你还好意思惦记着头发?!我可没脸去要!”

    如兰蛮横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见明兰不答应,立起眼睛不悦起来,

    忽又看见明兰的脸,眼珠一转道:“不过几瓶油罢了,你与我要来,我告

    诉一件痛快事儿,你定然高兴。”

    其实明兰手里还有几瓶,只不过看不惯如兰这幅只想着自己的自私脾

    气,明兰闻言奇道:“什么痛快事儿?”

    如兰一脸神秘的凑过去,轻声道:“你可知道四姐姐要嫁的那个人怎

    样?”明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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