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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红娘,我也有办法劝她,只是这事急不得,我常去庵中走动,见缝插针……”。

    她刚说到这儿,云儿拈着份贴子兴冲冲地赶了来,在门外唤道:“老爷,有份重要的请柬”。

    “拿进来吧”。杨凌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云儿进屋,先向怜儿盈盈一礼,然后才把贴子双手呈给杨凌。

    杨凌接过请柬,先闻到一股淡淡香气,瞧那请柬作工华丽,泥金的大字,料想是哪位王公请酒,他随意地翻开一看。不觉一下子怔在那儿。

    怜儿瞧见了,诧异地凑过去一看,不觉也怔在那里,过了半晌,杨凌才愕然道:“送信的人呢?还在么?”

    云儿乖巧地答道:“是一位叫小丁子的公公,大夫人打了赏,他就离开了”。

    杨凌轻轻拍了拍请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向怜儿茫然问道:“永淳公主殿下、湘儿公主殿下请我秋狩打猎?她们为什么请我?”

    怜儿俏巧地翻了个白眼儿:“我哪知道,这要不是两位姑娘都挂着公主的头衔,我还以为你又在外边惹了什么风流孽债呢”。

    杨凌苦着脸道:“别开玩笑,我哪儿敢?”

    怜儿莞尔笑道:“谅你也不敢。不过两位殿下邀请,你还敢拒绝不成?皇家苑林狩猎而已嘛,就去应酬一番好了,两位公主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老虎我倒不怕,一枪轰掉它就是了,怕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公主,皇上不去,她们邀我狩猎?呃……,我的箭法哪儿拿的出手呀?要不你陪我去吧,你的马术、箭法,一定镇慑全场”。

    怜儿一撇嘴,稍有点酸意地道:“人家指明了邀请威国公赴皇苑秋狩,可没说带女眷,我去了岂不失礼?千军万马你都不怕,两位殿下虽是皇室公主,可毕竟是女儿家,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是在官场上待久了,什么事都怕有阴谋。”

    杨凌干笑两声,说道:“小心无大错。去是不能不去,我走了!”

    怜儿见他急匆匆起身,诧然道:“你往哪里去?不是明天么?”

    杨凌摆摆手,说道:“我去叫人准备袍服,马匹,弓箭,另外那两位小公主都是鬼灵精,真的算计我倒不会,可是没准儿想戏弄我一番也说不定。我得赶快去豹圆一趟,先把话儿透露给皇上知道,有备无患”。

    望着杨凌匆匆离去的背影,怜儿秀眉一蹙:“什么秋狩,今儿两位公主也来皇庵了,我看十有八九会把永福公主也带上,夫君不许我做红娘,两位小公主倒象是有意做红娘了,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不会真的有意嫁进国公府吧?

    唐宋时候,都是允许驸马纳妾的,可是本朝要做驸马的人连纳妾也不许的,更何况夫君已经有了正妻。嫁过来做平妻?若是个妒妇怎么办?虽说与永福公主几次交谈,为人娴雅知礼,可谁知她嫁了人后会不会变成妒妇?”

    怜儿在家里,为未来的杨家犯起愁来。而杨凌,却猜度不透两位公主的用意,心中忐忑不安。他实在未想到永福公主也会去皇苑,不是他想不到,实在是狩猎两个字限制了他的思维,虽说永福尚未正式出家,可也算是半个出家人了,出家人可以杀生么?

    杨凌哪想得到,有正德皇帝这位浪漫天子矗在那儿,他的御妹又怎么会缺少浪漫因子?狩猎,焉知猎地是兽还是人呢?

    卷十 白衣天下 第406章 一世英名

    大明皇家有园林,不过这园子大明的皇上很少去,因为他这边前腿还没迈出宫去,后腿就得被一堆哭天抹泪的老臣给抱住。皇上要游园子,那不是要国将不国了么?皇帝们被臣子们的眼泪和唾沫星子淹怕了,平素还真少出宫,更别提南巡北游了。

    所以皇家也没兴致修园了,几处园林不过就是北海西苑的,地方太小,和清朝时的园林完全无法相比,要说大的,大概只有十三陵了,可是你去省墓可以,游玩不行,正德扶灵时想进山一游,为了少生事端,就连杨凌也给他堵了回来。

    皇城附近能狩猎的地方就是南海子,也就是上林苑,里边有三处小湖,在城南二十里,由大约一千多名太太监和贱民海户在此管理,在外围种植些蔬菜、瓜果,里边有山有水,养着鹿、獐、雉、兔,等等。

    次日一早,杨凌穿了一身浅银色的箭袖武服,发束布巾,向左背着一张弓、向右挎着一杆枪,背后还有一壶箭,领着刘大棒槌等二十多个亲兵到了皇宫西门外。杨凌自知箭术太臭,为了避免出丑,还特意携带了一柄火铳。

    到了宫门前等候片刻,宫门打开,一行御林侍卫拱卫着三骑皇苑骏马驰出宫城,杨凌连忙一提马缰迎了上去,刚欲拱手,一瞧中间那三人,不由一下怔在那儿。

    永淳、湘儿一身大红的猎装,翻着黑色镶金边便服的小领,腰上系了同样颜色的宽腰带,纤腰袅娜,迎风欲折,脚上是高腰的皮靴,裤腿都塞在靴子里,胯下一匹神骏的战马。她们满头的乌黑长发都象男儿般束起,却以红纱裹缚。

    两位公主的小蛮腰上都配了柄镶着明珠的短刀,背了一壶箭、一张弓,英姿飒爽,娇媚似石榴吐艳。后边追随的卫士也全做普通家将打扮,可来今日射猎随意的很,并没有铺张皇家的排场。

    令杨凌发怔的是两位一身红的小姑娘中间,却围着一位素白劲衣的女子,一袭白衣,净水清莲,秀发收成一束,拢到贲起的左胸前,犹如一条乌黑柔亮的涓流奔淌在跌宕起伏的雪原上。

    虽是一袭毫无装饰的轻衣,竟把人映衬的显得柔媚可人,映着一天的阳光,就象一轮皎洁的明月,清雅不可方物。

    杨凌呆住了,一双手拱着,目瞪口呆,竟然说不出话来,更叫他汗颜的是,别人的衣饰全都五彩缤纷。只有他和永福公主一袭白色劲装,往跟前儿一站,颇有点情侣装的意思,别人只要看到一个,不注意另一个都难。

    杨凌脑门上都冒汗了,结结巴巴地道:“参……参……参见公主殿下”。

    “哪位公主殿下呀?”永淳公主摇着乌梢珊蝴珠的昂贵马鞭,巧笑嫣然地问道。湘儿公主凝视着杨凌的目光却有些不同,原本就是英俊飘逸、面如敷粉的美郎君,再经官场熏陶和锤练,那种既洒脱又沉稳,气度不凡的感觉更衬得杨凌与众不同。

    不要说相貌英俊的男子就能搏得女性的垂青,象湘儿这种自幼生于长王侯世家的少女,没有同样不凡的气质,仅凭相貌可休想征服她的芳心或者引起她的注意。

    在四川被他咬了自己的脚趾头,那是对一个少女来说最隐秘、最不可让男人碰触的地方,在紫禁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完全全地趴在了他的身上,还吻了他的脸颊,对一个正当思春年纪的少女来说,对方又长的完全不讨厌,她静夜独思时岂能没有一点绮念?

    虽然湘儿一想起杨凌早已妻妾满堂,就对任何一点可能的想法都嗤之以鼻,可这并不能阻止她感情上有种无形牵念的感觉。所以永淳满腔热忱地要牵和杨凌和姐姐,她的心里总有点儿不自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尤其现在瞧了杨凌出众的仪表和永福公主般配的装扮,那种感觉忽然就更加强烈起来,酸溜溜的,说不清的味道。

    旁人可没注意她的眼神,永淳公主戏谑的话刚一出口,杨凌还没说什么,永福公主先不乐意了,妙眸一转,不满地睨了眼煞费苦心帮她安排的红娘小妹妹,永福轻嗔道:“秀亭,不许对国公无礼!”

    永淳吐了吐舌头,把嘴一嘟,脸转到了一边儿。永福把手一拱,明亮的双眸刚刚抬起,一对上杨凌的眼睛就象被烫了一下似的慌忙垂了下去,白晰如美玉的俏脸上浮起淡淡一层红晕。

    她结结巴巴地道:“国公,我……皇妹……永淳恐我独居寂寞,今日秋高气爽,欲往皇苑一游,所……所以邀我同往,想不到……原来威国公也要去呢”。说到后来,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杨凌要是不去,她才不会去呢,头一回说谎,难免有点难为情。

    “呃……是……是往皇苑游玩吗?”杨凌心虚地摸摸左边的弓、右边的枪两件杀人武器,一时也结巴起来。

    湘儿虽然心里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酸意,到底年纪尚幼,小孩心性,一瞧两个人比着结巴,忍不住“噗哧”一笑,掩口道:“瞧你们两个,一位公主、一位国公,地位相当,又是素来相识的,怎么这般客气,还都成了结巴?咱们别站在这儿说了,这便走吧”。

    永福公主垂着又弯又翘的漂亮睫毛,白皙的小手紧张地拨弄着胸前的秀发,飞快地抬起眼睛瞟了眼杨凌。杨凌干笑两声,把马头一提,抬手虚引道:“公主请”。

    朱家大小姐也不再口口声声说她是出家人、说她是修缘小尼姑了,轻轻一笑,修长的双腿轻轻一踢马腹,白马前行,与杨凌走了个比肩。

    杨凌的马比她的高大神骏,加上身形比她高大,居然临下一瞥,额前几线刘海,下边是明净如玉的额头,顺着挺翘的鼻尖、浅浅肉色惹人垂怜的小嘴儿向下一滑,就是紧身劲衣裹附,隐隐现出的胸前峰壑,杨凌不由得心头一跳。

    永福公主眼不敢抬,偏就知道他在看着自己,隐隐的,便连后颈似乎也红了,芳心百转,怔忡间好似飘在云端,也不知道自己腾云驾雾的想些什么,不过对于杨凌稍显放肆的目光不但没有一点恼意,心中反极是喜欢。

    杨凌等着永淳和湘儿两位公主前行,不料一扭头,只见两位红衣美少女笑盈盈地勒马而立。见他回头,二人齐齐向前一抬手,做出请君先行的意思,他只好硬着头皮“驾”了一声,与永福公主并辔而行。

    “殿下”,走了一阵儿了,老是闷不作声也不是个事儿,杨凌费了好大劲儿咳嗽一声,这才说道:“杨凌回京后,奔走六部,杂务较多,一时尚未前去拜望公主,还望公主莫怪”。

    “不怪,不怪”,永福急忙说道,然后又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国公公务繁忙,我是知道的,你让幼娘姐姐和诸位夫人常来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杨凌一阵心酸,呐呐道:“公主……”。

    “唉!我现在已经除去公主封号,可只是个普通民女了,国公不要再唤我公主,若是叫修缘不甚方便,那……那叫我的名字秀宁便是”。

    杨凌心道:“民女是民女,可怎么也和普通两字儿不沾边啊,皇帝的妹子就算没有封号那也能吓死人呐”。

    “这……这个……,微臣不敢!”

    永福嗔怪地瞟了杨凌一眼,她现在恨死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不是有个公主身份横在那儿,杨凌在她面前至于象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么?他总这么害怕自己,那自己就算打扮成七仙女儿,他也不敢有半点歪脑筋啊。

    她也不知是生杨凌的气还是生自己地气,一时鼓起勇气道:“什么敢不敢的,若是不然,我唤你杨凌、杨公子,不唤你的官职,这总可以了吧”。

    “呃……是,秀宁姑娘”。

    “是秀宁”。

    “对呀,公主的……不是不是,您的闺名我岂敢念错,我说的就是秀宁呀”。

    “是秀宁,不是姑娘!”

    “啊?”

    “哎呀!”永福的俏脸腾地一下变成了大红布:“我是姑娘,不是……我……人家叫你别那么生份,唤名字就好了嘛,不要带上姑娘”。

    可怜的永福公主自己说错了话,却怪到杨凌身上,两眼泪汪汪的,快气哭了。

    杨凌害怕地回头瞅瞅,连忙小声哄道:“是秀宁、秀宁,你可别哭了,那两位殿下都是小老虎,得罪了她们我永无宁日啊,我的好姑娘”。

    永福破涕为笑,咬着唇睨了他一眼,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花儿,却轻嗔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谁那么爱哭啦?”

    这气质高贵、芳华雍容的天之娇女,放下了身段轻嗔薄怒,一时竟是风情无限,杨凌的心中不觉微微一荡。

    不过经这一出儿,两个人的心境有所转变,彼此之间那层不可逾越的关系,因为称呼的改变,似乎被彼此刻意的忽略了,这种微妙的改变,让两个人都觉得轻松起来。

    “杨凌,人家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儿,偶去京师附近,也是车马无数,困在里边动弹不得,你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给人家讲讲你的见闻可好?”

    一旦放开胸怀,到底是天皇贵胄,立即就从容多了。你不敢泡我,那我就泡你,你弱她就强,自古如此。

    杨凌听她语气娇憨,还带着点儿依恋味道,娇娇弱弱的与平素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大不相同,一时雄性激素爆发。便捡好玩、有趣的知识卖弄起来。

    永福虽不出门,不过博览群书,有些地方典故来龙去脉比他了解的还透澈,不过她就是喜欢听杨凌说话,越听越是欢喜,两个人的马速不由慢慢缓了下来,边走边说,谈笑风生。湘儿在后边瞧见,小嘴越嘟越高,都能挂个油葫芦了。( )

    这一行人虽然都是便装,京城里这样的大户人家有的是,可是人人骑着鞍辔华贵的高头大马,前后的护卫皆是杨凌的亲兵和大内的侍卫高手,年青剽悍,让人一看就知道中间的人必是达官显贵,所以不用人吆喝呐喊,便自动退避到道路两旁。

    到了南城门的时候。由于进出城门的人较多,就得稍等一等了,好在两人谈笑晏晏,颇为投机,倒也不介意路上多等一会儿。

    这时,又见一群快马奔来,也全是高头大马,马上的青年绮罗锦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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