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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地地形,追击时就该从渡口带个本地士兵引路,结果竟然走错了路,要不是渡口逃兵找到你们报信,邢老虎地人就全部过河了。念在你得讯后能全力追击,进攻不遗余力,歼灭了邢老虎留守的人马,本国公此次不予追究。速速整肃人马返回太原,山西各地防军不动,以防赵燧杀个回马枪”。

    张寅不敢再言语了,连忙唯唯退下。

    杨凌隐约记得历史上曾有过几次重要的战役援军因为迷路而贻误军机的事,这是古代行军常有的事。刚刚已经杀了个夏守备,现在摆明是自已地军事判断有误,才寻致全军被动,不能再对张寅多加责备,是以只是责斥几句,然后对许泰道:“你的人马休整一下,然后寻船过河,同时派人迅速探明响马盗的行踪。”

    许泰领命,急急出去了。杨凌见江彬满脸白布,只露出一双牛眼,正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觉露出一丝温和地笑意,打趣道:“且去休息一下吧,你做战勇猛,本国公会具折向皇上给你请功的,只是可惜了,这一箭穿腮破了相,英俊威武的江游击,就露下威武了’。

    江彬见帐中没什么外人了,便挤眉弄眼地霍霍一笑道:“男人嘛,有个模样看就行了,还怕长得丑?我又不是卖屁股的”。

    杨凌摸了摸鼻子,把眼一瞪道:“少说废话,下去歇着!”

    江彬连忙应声退下,片刻功夫,就听外边江彬高声喝喊:“哎,小伍哥,你慢点走,那啥……找几个土匪头子帮我打听打听。我那小老婆是不是被他们拐带走了,是死是活哇……”。

    杨凌听了摇头苦笑:“这个夯货,倒是不怕腮帮子疼”。

    杨凌紧锣密鼓地安排善后,部署追击。赵疯子、邢老虎则在焦寨口登岸,加上赵疯子沿河而下带出的四千人,号称两万人马,沿灵宝、洛宁、宜阳而行,大有攻取洛阳之势,此时河南方向军队正在黄河沿岸集结,反被他们抛在了后边。

    洛阳知府江横溢大为紧张,连忙集结一切能够调动的兵力进城,紧闭城门,然后又召集阖府士绅。慷慨陈辞,动员大家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合力抵抗流匪。民壮全部登城作战。

    江知府说的声泪俱下,简直如同临终遗言,士绅们吓得魂飞魄散,这一吓倒真舍得出血本,他们捐献了足够地金钱充作军资。又把家丁男仆全部集中起来,交给知府大人组成民壮上城备战。

    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不料赵疯子却绕城而过攻向了伊川、汝阳。于此同时。红娘子的队伍弃舟登岸,沿蓝田、商洛、丹凤,迅速拐入河南,攻打西峡、浙川。

    红娘子一身男装,唇上粘了两撇八字胡,对外也自称赵疯子。两支军队彼此应和,官府一时也搞不清哪支队伍才是赵疯子亲自指挥地队伍,眼看两个赵疯子有在南阳合兵之势,这一来南阳唐王大为惊恐。连忙向都指挥使司要求派兵增援,官兵迟迟不到,赵疯子却沿宝丰、南召一路下来,把唐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中条山生死存亡地一战,奠定了赵疯子的领导地位,包括响马盗内部许多首领,现在都对他信服有加。邢老虎过河之后病情加重,只能坐车而行,加上他的主力几乎被消灭殆尽,这支队伍实际已经掌握在赵燧手中。

    战火硝烟,在河南重新燃起。

    九月初三,杨凌率许泰、江彬所部官兵渡河到了洛阳,洛阳知府江横溢眼巴巴地盼来了援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连忙带领满城士绅接迎,把杨凌请进城中。

    江横溢兴冲冲地道:“国公爷,您可算来了,河南被白衣军闹了一通这才刚走,响马盗又闯了进来,百姓人心不安呐。赵疯子猖狂至极,也只有国公爷您,才令他们吃了大败仗,您来了,百姓们就有了盼头了’。

    杨凌淡淡一笑,没有理会这些马屁,只是问道:“江知府,响马纵横,最忌制造大量流民为其裹挟,你虽是文官,但是政才是战的根本,所以你的任务也是最艰巨的。替天行道不是喊出来的,所谓的义军也不是自已能封的。”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官员、将领和富绅们,说道:“若论优势,朝廷地优势反而不是集中在军队战力上,卫所虽经整顿,战力仍然不高这是事实,朝廷独有的犀利巨炮面对着流动极快的悍匪,用处又不大。至于说到弓箭刀矛,官兵有,百姓也有。

    白衣匪在河北、山东为什么一呼百应,那么多人追随?因为贫苦百姓多,豪绅财主压榨地太狠了,匪乱之后又没有及时安抚,百姓们活不下去。”

    杨凌到了这个时代,亲眼目睹所发生的一切,才知道什么起义都是后来人给的评价,如果以为冠以起义二字,就以为百姓们是绝对拥护、就跟着抛头颅、洒热血,完全不过是唯心之论。

    说到底,百姓是为了活着,你得有明确的政治纲领,能够让百姓信服才行,而白衣军响马盗欠缺的就是这一点,得意于几次军事上地胜利,根本决定不了最终的成败。老百姓只看现实,你对他有好处,他就拥护你。对他没好处,他就反对你,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山东剿匪刚刚告一段落,杨凌立刻在政策朝纲上发起攻势。促请皇帝进行改革,种种安民策略起了效果,流民得到安置,百姓有了希望,白衣军下江南后不但再没有一呼百应迅速壮大的机会,反而处处碰壁,与其说是官兵在军事上取得地成功,不如说是政治上产生的强大效果。

    何况正统观念深入民心,大明还远没到丧失民心的地步。在这个封建时代,正统。在武装斗争的时候,绝对可以产生强大地物质力量,后世认为的起义英雄。在当时大多数百姓眼中不过流贼罢了,赵燧军还是名气比较好的,一入河南引起的百姓恐慌,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杨凌道:“百姓们是最容易知足的人,他们要生儿育女、要穿衣吃饭。有了这些,就不肯去造反,河南地方也是比较穷困地。这几年又连着发生天灾,你们做为一方父母、做为地方士绅,要关爱百姓,积极响应朝廷新政,那么赵燧此来,不过如流星一闪,是根本燃不起蟟原之火的”。

    “是是是,国公爷说的是,本地士绅都是爱护百姓的。焦阁老向皇上恳请,免了河南三年赋税,这次白衣匪、响马盗在河北,山东闹的天翻地覆,屡次杀入河南,百姓们始终没有跟着造反,全是因为感念朝廷恩德呀。”江知府连忙陪笑道。

    杨凌一呆,想起焦芳用知了、蝎子等所谓河南三宝向皇上进谏地事了,难怪这次白衣军闹的这么凶,河南跟着造反的人几乎没有,想不到焦芳为家乡父老办了件好事,竟然还有这般效果。

    在座地官员士绅听了江知府的话深受触动,洛阳通判史禅天赞道:“国公爷文抚武剿,刚柔并济,相信歼灭流贼指日可待。可笑赵疯子狂妄至极,过洛阳而不敢攻,却在城外白马寺留诗自赞,明明是自山西亡命逃来,偏以英雄自诩,沾沾自喜,可笑之极。”

    杨凌一听,好奇道:“喔?赵疯子在白马寺留诗自赞?他说了甚么?”

    史通判自知失言,急忙望向江知府,江知府忙掩饰笑道:“呵呵,不过是贼奠狂妄之语罢了,国公何必理会”。

    杨凌目注江知府,笑道:“既知是无稽之语,何妨说来博大家一笑?”

    江知府尴尬至极,犹豫片刻才狠狠瞪了史通判一眼,吃吃说道:“赵疯子绕城而过时,于白马寺暂歇,曾在粉墙上题诗一首,诗中言道……言道‘几回月下敲金镫,多少英雄丧胆寒。纵横六合谁敢捕?平欺敌将虎擒祟!’”

    他说完了大气都不敢喘,自来官吏最重名望,最在乎名声,给严守不出的敌军守将送套女人衣服就激得他不顾敌情领兵出战,在现代纯属笑话,在那时很多场合却能奏效,诸葛亮骂死王郎,怒的也不过是名罢了。

    杨凌少年得志,贵为国公,又屡战屡胜,现在被一介流寇如此嘲讽,他还不勃然大怒?众人都战战兢兢,防备雄狮怒吼,不料杨凌听了面色无异,他重又念了一遍,竟欣然笑道:“赵疯子武略出众,文才也极不错,作得一首好诗”。

    他目光一转,瞧见众人面色有异,这才回过味儿来,“虎擒祟,虎擒杨,哈哈,他这头猛虎还要反过来擒我杨凌不成?”

    江知府见他毫无愠色,这才放下心来,陪笑道:“国公大度,赵疯子的疯言疯语,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

    江彬嘿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地口气,纵横六合谁敢捕?我家将军本姓杨。这个赵疯子,某家早晚扒了他的皮”。

    这边正说着,伍汉超急急走进来,贴着杨陵耳朵低语几句,杨凌笑笑道:“本国公刚到河南,还需了解响马盗具体动向,才能决定行止。军务繁忙,手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诸位这就请回吧”。

    江知府忙起身道:“国公为国操劳,现如今兵至洛阳,洛阳官员士绅备了几桌酒宴为国公接风洗尘,是否……”。

    “不必了。河南地方被流匪祸乱,还需地方官员、士绅通力合作,把地方稳定下来、把民心稳定下来。这样事情做好,就是对本国公最大的欢迎。现在确有重要军务处理,江知府地好意,本国公心领了’。

    江知府见状,只好领着一众官员士绅告辞离去。杨凌把他们送出大厅,自带着伍汉超赶回书房,问道:“焦阁老送来的急信?”

    伍汉超从袖中掏出封信道:“是,送信人还在门房,不过卑职问过了,他只是负责送信,内中详情一无所知”。

    杨凌点点头。急忙拆开书信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伍汉超察言观色。悄声问道:“国公,京里出了什么大事么?”

    杨凌摇摇头,说道:“京里倒没什么大事,焦阁老已经回了京,把最近一些朝野大事整理出来让我知道。伯颜猛可带兵杀回北方草原去了。不过他地形势不是太妙,花当得了先手,现在势力大振。已经足以和伯颜、火筛抗衡。

    火筛与瓦刺联军得知伯颜的地盘已失,现在也终于撕破了脸,三方在大草原上厮杀不休,暂时看来各有胜负,不过伯颜一部最弱,而且是花当和火筛双方共同的敌人,虽然倚仗是黄金家族后裔的声望,招回了一部分部落,总地实力仍屈居下风。

    塞外现在就是这样。我们这里在乱,他们那里也在乱,暂时可以不必考虑他们的威胁。朝中新政施行也很顺利,只是焦阁老提到了江西战局,令我很是忧虑。

    杨虎刘六杀入江西,由于各地官兵不相统属,以致反复被白衣军乘隙得只不过,宁王派中官进京表态支持新政,同时建议皇上命宁王暂时节制江西各路兵马,与江西巡抚共同剿匪……”

    伍汉超奇怪地道:“这事有何忧虑?战时如果地方被切断和朝廷的联系,落王有权自领一切军政平叛,晋王、代王、蜀王等临边落王皆有此权。宁王虽在内陆,但是对于江西地方安靖也是负有责任地,暂时节制兵马,以便就近指挥,事属平常呀”。

    杨凌欲言又止,虽说伍汉超是心腹,可是这种惊世骇俗又毫无依据的话怎么同他说?他沉吟片刻道:“唔……我只是考虑宁王从不曾指挥过做战,怕他越俎代疱,反而乱了江西防务阵脚。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嗳,对了,小爱最近怎么沉默寡言的,你们不是闹别扭了吧?”

    伍汉超干笑道:“怎么会?呵呵呵,她脾气比我大,官也比我大,我怎么敢惹她?”

    杨凌也笑了,他摆摆手,伍汉超悄然退下,一丝愁意这才笼上杨凌眉头。

    他幽幽叹了口气,坐到桌前摊开一副大明地图,心中极为忧虑:宁王不会在这个时候造反吧?如果趁着这个乱势起兵,朝廷不知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平息叛乱。

    宁王对新帝一向恭顺至极,每逢节日庆典厚礼不断,又交通买好京中官员,礼贤下士,据他所知的情报,就连杨廷和都收过宁王的厚礼,在没有宁王造反的准确证据前,落王又有临乱节制兵马地先例,自已势必不能阻止宁王过问军事。

    杨凌沉思良久,开始铺开信笺,开始给正德皇帝起草奏折。有关江西之事他一字不谈,只说准备在江南全歼白衣军,军事部署已经产生效果,杨虎刘六一部渐渐被压缩在江南,而赵燧南下,由于兵力有限,产生的变数极小,不过为防万一,鉴于江南多是卫所兵,兵弱将庸,关键时刻难奏效果的现实,请求皇上对各地将领进行调防。

    杨凌沉吟一下,提笔写道:“臣建议,由福建都指挥使司何炳文节制福建、广东两省军队,以便统一调动,防止白衣军过江西继续南下。四,都指挥使李森作战经验丰富,可与湖南都指挥使刘忠调防,加强湖南防线”。

    杨陵想了想,如此安排,该能防患于未燃了。自已横跨河南、南直隶。浙江又有白重赞,此人也是骁勇善战,又经过抗倭之战地锤练,足堪重用。这几员将领把江西团团包围起来,宁王若敢真的起兵,只要自已拦住北上去路,就能瓮中捉鳖,谅他也跑不出手掌心去。

    ”

    宋小爱房中,伍汉超悄声地道:“小爱,你要注意一下,国公爷方才还问起你,莫要让他看出来了。”

    宋小爱嘟着小嘴儿坐在床头,抓起个枕头掷了过去:“看看看。看你个头,现在看不出,再过几个月也看得出了。那时候人家还要不要活了?都是你,花言巧语地哄骗了人家,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我……我…………”,伍汉超惩红着脸,急得团团乱转。他哭丧着脸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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