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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密要事同皇上商议”。

    四人应声退下,正德奇道:“有什么要事,这般慎重?”

    杨凌看了眼侍立在正德身后的两个小黄门,低声道:“请皇上屏退左右”。

    正德心中也更加好奇,忙挥手道:“下去,下去,不见朕唤你们,任何人不得进入”。

    两个小黄门连忙弯腰退下,正德好奇地道:“杨侍读,什么事这般诡秘?”

    杨凌上前几步,低声道:“皇上,此事涉及到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此二人果真怀有歹意,可能会伤及皇上安危,事关重大,是以臣不敢不冒昧禀报……”。

    大明皇帝“忽必烈”.又玩出了新花样,摇身一变成了威武大将军朱寿。

    解语、羞花站在林荫下,看着士卒们忙忙碌碌拆了巨帐搬了出去,一群群宫女、太监随在后边被遣回宫.好端端一座风景恰丽的豹园变了军营。

    羞花苦笑道:“这位顽童皇帝又要扮将军了?下回扮什么?”

    解语“咕”地一声笑,低声道“扮圣教教主啊,那可就好玩了,咱们一左一右,真圣女侍奉假天师,哈哈……”。

    羞花瞪她一眼,扳起俏脸道:“总是没个正经,小心露了马脚”。

    解语撇嘴道:“那小皇帝不起疑,,谁敢怀疑了咱们两个?可惜咱们不能动手,不然宁王就没机会进京了,否则那糊涂小皇帝早被咱们……有,瞧他一天到晚只知胡闹的样子,哪里象一个明君子,这江山早该改天换日,由弥勒佛祖主世间了”。

    羞花眼神忽然一阵朦胧,低叹道:“他……他们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被朝廷无能害的家破人亡,自动许下宏誓终身侍奉弥勒佛祖……”。

    解语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嗔道:“姐姐……”

    羞花顿时住口,半晌方幽幽一叹道:“没甚么……皇上也太胡闹了些,连宫女太监都打发走了。满豹园都是官兵,这样我们岂不和外边失去了朕系?”

    解语道:“姐姐何必担心?教主神通广大,一定会想办法派人进来的”。

    两人正窃窃私语着,一个小校扛着杆大旗走了过来,往地上一插,然后向树干上系着绳索,两人刚想避开,忽地发现那个英俊地小校似乎不经意地打了个手势,羞花眼神一动,假意伸手去抚鬓边珠花。也做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手势。

    那小校四下望望,慢慢磨蹭了过来,低声道:“弥勒佛空降,当主彼世界”。

    羞花轻轻笑道:“佛祖救劫难,济度百世人。奴家也是信佛的,这位官爷也信佛祖?”

    小校看来二十出头,剑眉朗目十分英俊。闻言又低声说了几句,羞花这才释疑,喜道:“你们倒好本事,皇帝这几刚刚换了园子里地人,你们就到了,派你来的是……大法师?”

    那小校目光一闪道:“呵呵,姑娘只猜对了一个大字。”

    解语忍不住道:“一个大字?难道是大少主?他来京师了?”

    小校忽地启齿一笑,说道:“不是大少主。是大将军,柱国龙虎上将军杨,杨凌大将军!”

    解语大吃一惊,红唇刚刚张开一半,小校的手指已点到了她乳下三寸,呵呵地道:“冒犯了。请不要向皇上告状”。

    解语一双杏眼瞪的老大。身子已软软地栽了下去。羞花大骇。身形向前一弹,似欲救下解语。但身形一动,脚尖又一点地顿住了身子,似欲寻路逃去。

    小校向腰间一探.肃杀一声呛然,三尺龙泉软剑颤巍巍斜指长空,施施然笑道:“姑娘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你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这座豹园。”

    羞花左右一看,方才忙忙碌碌扎着营帐的士卒刀出鞘、箭上弦,长枪林立,果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脸色顿时变地一片雪白,那小校见她己褪了逃意,刷地反腕收剑,抱拳笑道:“武当门下、内厂档头伍汉超,请姑娘束手就缚”。

    “就这样算了么?”杨凌一身戎装,坐于椅上蹙眉问道。

    李东阳笑皆非地道:“皇上心太软,不允对两位姑娘用刑,一直也未套出口供,看押也不甚严,竟让她们寻了机会自尽。锦衣卫、内务府查过有关她们来历的所有资料。

    这两人身份无可挑剔,她们是南昌一带最大的杂耍团红牌,自小生话在那里,在杂耍团至少己呆了七年,南昌附近没有不知道她们的。宁王妃寿诞时入府贺寿,为宁王所喜,恰巧宁王正张罗着向皇上进礼,知道皇上做太子时就喜欢杂耍,便将这杂耍班子呈送进京。”

    宁王派人进京张罗恢复三卫时,杨廷和也收了宁王的厚礼,而且尽管现在证明解语羞花是弥勒教地人,但是弥勒教无孔不入,连边关地将领都做得上,混迹杂耍班子,利用宁王做跳板,混到皇上身边也不是不可能。

    杨廷和心中最支撑他这种看法地证据就是:弥勒教是反大明、反朱家王朝地,就算宁王想反,也不可能和弥勒教合作。所以杨廷和接口道:“看来弥勒教就是从她们进京时起,才觉得这是个可利用的机会,从而策划让她们色诱我皇、惑乱朝纲,种种事端宁王有失察之罪,但是据此难以制栽藩王”。

    焦芳见杨凌面有不愉之色,解劝道:“大人,本官和两位大学士商议,都是这个意思,藩王轻易动不得!天下各地名城大邑皆有藩王驻扎,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搅起一场轩然大波,可谓牵一发而动全局,何况弥勒教善于钻营,又是大明宿疾,种种迹象看来,宁王也是蒙在鼓里地受害者”。

    杨凌听他委婉解释,心中已明晰了三大学士的忌讳,自古削藩就没有一次不闹得轰轰烈烈,汉时七王之乱是这拌,建文帝削藩更把自已的命给削没了。事关全国动荡,如果仅凭张榜公布说两个女谍对上了句弥勒教暗语,无人证、无物证,两个女人又死了,毫无凭据地就下旨罢免藩王,恐怕所有的藩王都要如临大敌以为朝廷故意制造陷阱削藩了。

    朝廷大事毕竟比不得江湖汉子一语不合就快意恩仇地厮杀起来。想到这里,杨凌冷静了下来。自己地城腹比起这班朝中老臣倒底差了些,没有他们沉得住气,杨凌问道:“那么此事如何解决?”

    李东阳道:“方才我三人面见皇上,己禀明我们的意思,皇上已允了,着下旨责斥宁王,估计不久他的请罪奏折也该上来了,然后再请皇上下旨慰免以安其心。今后令厂卫严密注视江西动静便是。

    还有,内廷刘公向皇上进言,欲恢复宁王三卫,皇上未允恢复三卫,但是下旨南昌左为宁王藩卫,自出了这事后。已飞马派人去追回圣旨”。

    杨凌点了点头。说道:“三位大学士深思熟虑。实非本官所能及”。

    李东阳笑道:“还多亏了大人机警,那弥勒教女匪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她们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如果意欲刺王杀驾……我等听说时,实是骇出一身冷汗。”

    他起身道:“本官听说山东青州猎户代朝廷捕捉猛兽,死亡多人,朝廷未恤分文,以至激起民变,有三百多山中猎户聚众闹事,已被卫所镇肃下去,但本官对此还是放心不下,这就要去户部、刑部,与两位尚书商议,淮备着有司官员赴青州察问一番,以便尽快平息民愤。杨大人,告辞了”。

    焦芳在人前不便显得和他过于亲密,也拱拱手告辞离去。杨廷和起身欲走,想了一想还是蹙眉说道:“大人,本官有一言相劝,大人请勿见怪,皇上毕竟是天下共主,关心武备没有错,可是自封大将军,整日在京郊演武,炮声隆隆,声震京邑,这就不妥了。

    幸好皇上这‘大将军’不出京师半步,只在京郊演武,聊可算是皇上戏言,我等还可以抚得住朝中百官,大人……唉!大人是皇上身边近臣,还当规劝一番才是”。

    杨凌与他们看法截然不同,不过杨廷和这话说的委婉,也确是出自一片赤诚,

    他干脆效仿正德,百官进言,左耳听右耳冒便是,也不和他当场争辩,只含笑应了声是。

    杨廷和看他一言,微微摇头,拱手一叹,脚步沉重地离去了。

    这几日正德十分迷恋战火硝烟地沙场征战,在四大总兵技巧的点化下,正德原来近乎儿戏的指挥技巧精进神速。

    他发现原来指挥作战并非只是率军冲锋那般简单,其中大有学问,回来后批完奏折便翻阅兵书,又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老将前来讲解,其如饥似渴、孜孜好学的态度,如果是做太子听八股时出现过一次,恐怕也会让李东阳这个太子太傅老怀大慰了。

    将三位大学士一一送出门去,杨凌离开客室,转向正德住处,问道:“臣杨凌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曾批完了奏折?”

    杨凌对正德皇帝提出地唯一要求就是每日地奏折绝不可积压,必须处理完奏折才可去郊外演武,正德也知杨凌这是为他好,想想重要奏折并非很多,而且大多内阁已拟出意见,并不耽搁功夫,便也慨然应允了。

    正德正一手提朱笔,一手拈着奏折认真看着,听见杨凌声音,抬头笑道:“免了,杨卿来地正好,朕被三大学士耽搁了会儿,这里还有两分而己。”

    正德也早已换上一身甲胃,他匆匆阅罢奏折,加了朱批,让小黄门威进匣中。吩咐道:“立即送返司礼监”。然后对杨凌欣然道:“杨卿,咱们走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抱着个晶莹玉润地大圆盘匆匆走进来,笨声说道:“皇上,御马监天字第一号大牙牌巳经做好了,请皇上过目”。

    正德奇道:“牙牌在哪?你捧的什么东西?”

    小太监吃吃地道:“这……这是御马监奉圣谕制作地天字第一号大牙牌,用了三只象牙,四两黄金,请皇上卸览”。

    小太监高高举起牙牌。只见上边一行金光灿烂的大字“威武大将军朱寿”,正德楞了一楞,捧腹大笑道:“朕说要最大地,是说要排天字甲号的牙牌,他们怎么这么……这么……”。

    正德笑了一阵,瞧那牌子做的确实精致,忍笑摆手道:“罢了。做好了就留着吧,走到哪儿你给朕背到哪儿便是”。

    “杨卿总是语出惊人,这战略守势似非孙子兵法中词语,不知何谓战略守势?”正德骑在马上问道。刚刚与四镇总兵一番演武布阵,正德兴尽方与杨凌回返,骑在马上边走边讨教。

    杨凌含笑道:“皇上,其实这就是孙子兵法中提过的兵法,战略守势与避守击虚有异曲同工之妙。主要讲究先避开不利的决战,等待战局对我们有利时始求决战。

    不过说来容易,却有几个难处,一是兵卒的素质,采取战略守势,要让士卒明白将领意图。做到心中有数。否则士气低迷。人心焕散,本来是有预谋的退让躲避。但是兵士们不能配合,最终就会演变真正地溃败。

    再则,就是身居上位者要理解、支持前方将领的计划,如果一员大将故意示弱于敌,诱敌深入,实施战略退却,可是朝中地大员不能理解,认为他是怯于敌战,非要强迫他即时出兵,破坏了整个计划,哪怕他是孙武再世、武穆重生,也只能徒呼奈何,坐看失败了”。

    杨凌说到这里,想起在混蛋皇帝指挥下的熊廷弼,明知必败,却迫于王命,在城头大哭一场,半军绝望地出城与清军决战的那悲愤一幕,不由心有戚戚焉。

    正德瞧见他低落神色,呵呵笑道:“朕明白了,想将将帅计谋贯彻始一,需要上下通力配合,否则就只有坏事。呵呵……”。

    正德一抬头,唤道:“起居官、书记官!”两个人本来就在左近,听了皇上召唤,连着那抱着天下第一大腰牌的小黄门一齐驱马过来,正德洋洋自得地道:“记下了,今日朕亲口允淮,他日杨凌爱卿战场征杀,可以便宜从事,将在外而不奉君命,朕不罪!”

    起居官躬身应是,杨凌啼笑皆非地道:“皇上,臣是说身居上位者也当理解将帅之心,并非向皇上讨取便宜从事地大权啊”。

    正德笑道:“朕明白,只是真若有重大兵事,难道不是你威武将军替朕出兵?这便宜从事之权给了你,不就是表明了朕君臣一心,通力配合地心意了么?”

    杨凌听了不禁失笑摇头,此时皇帝亲军已临近京城,前后不过三里地,巍峨地城池就在眼前,路边野地里草木繁生,杏花盛放,许多大户人家仕女、秀士踏青寻芳,看见近千名兵士纵马驰来,不禁驻足观看。

    普通百姓只知京郊市边关四镇调来地官兵演武,大将军朱寿、将军杨凌为统兵官,可是还不知道所谓朱寿就是当今皇上。正德瞧见路边百姓,欣欣然东张西望,对杨凌道:

    “朕看到这些百姓也开心地很,如果穿上龙袍,头顶再罩上黄罗伞盖,这一路行来,就只能看到顶礼膜拜的头项和屁股了,实在无趣的很”。

    杨凌听的“噗嗤”一笑,正德也笑道:“现在时日尚早。朕且换了衣服随你回府.见见仙儿吧”。

    这些日子,正德每次见到唐一仙,总觉的她对待自巳的语气、眼神与以往不同,有时露出从未见过地温柔,有时又若有所思似乎心事重重,可是那女人味儿却愈发浓郁了,更加迷地正德神魂颠倒,他也感受得到唐一仙对自已己芳心暗许,那种甜蜜和快乐实是从未体验过的奇妙。

    正德说着。目光无意见从路边百姓身上掠过,忽地身子一震,手中僵绳一紧,勒马停在了那里。皇上停马,前后将士皆勒马停僵,一时千人马队肃然无声。

    杨凌向路边一看,一下子也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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